文/黄廷付 声音/吴宛谕 在地里忙活了一天之后,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。匆忙吃点不热不冷的饭,在压水井边冲一下脚,也懒得去洗掉身上的灰尘,就躺到床上了。而此时的父亲,早已把镰刀拿到门槛边,那里有块磨刀石。父亲坐在小板凳上,身体往前倾着,“滋啦,滋啦”,磨刀石上发出低沉的声音,那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地突出。那时候也没有钟表,我们只知道很晚了。 母亲刷好锅碗瓢盆,从厨房出来。她拿起那台老式收音机,坐在父亲不远处的小板凳上,全神贯注地听着天气预报。一会儿,我又听到母亲小声地在和父亲商量明天准备要做哪些事情,以免第二天做起事来手忙脚乱。 农忙的时候最怕下雨,可是那时候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。有段时间,天气预报说局部地区有雨。父亲看看天上,又看看左右邻居家摊满晒场的麦子,才慢慢地摊开我家堆在晒场里的麦子。然而偏偏那个局部地区就成了我们那里,全村人都在自己家的晒场里忙得不可开交,这一摊一收,就耽误了大半天时间,人们早已累得精疲力尽,尽做无用功了。所以母亲每次听天气预报时,就更加认真了,唯恐漏掉哪怕一点点有用的信息。 母亲听完天气预报,和父亲商量好第二天的工作计划后,想从父亲手里接过镰刀,“你明天还得早起干活,我来磨吧。” “不用了,家里这一摊子也够你忙的,你去睡吧,我把这几把镰刀磨完,就到地里睡觉去。” 母亲没再坚持,她进屋把收音机放到桌子上,去里屋睡觉去了。而此时的我们,慢慢在父亲的磨镰声中进入了甜甜的梦乡。 父亲在整个农忙期间,都是在地里睡觉的。等我们早上起来,拿着镰刀赶到地里的时候,父亲早已割了小半截地的麦子了。我们也赶紧弯下腰去割麦子,“唰唰唰”,镰刀真锋利呀。左手抓着一把麦子,右手用镰刀轻轻一拉,那把麦子全在我们的手里了,我们放下麦子,继续下劲地往前割着。因为我们都知道父亲要不了多久就会割到那头,而到那头后,他还会掉过头向我们迎面割过来。我们那时候年龄小,还体会不到父亲的辛苦,我们只知道父亲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,父亲好像永远也不会累,从来也不需要休息。在我们心里,父亲就是一座大山。 |